雅集 | 小鎮(zhèn)上的大學校長群
來源： 紫牛新聞
2025-07-22 07:28:00
●周桐淦
位于姜堰溱潼的院士舊居
小鎮(zhèn)，是泰州市姜堰區(qū)溱潼鎮(zhèn)。
溱潼鎮(zhèn)的區(qū)位比較特殊，在蘇中里下河地區(qū)三個市（區(qū)）交界的犄角之間：姜堰區(qū)的東北角、興化市的東南角、東臺市的西南角。這里河網密布，鎮(zhèn)區(qū)位于東西走向的泰東河（泰州至東臺）南側、南北走向的姜溱河（姜堰至溱潼）西側、萬畝溱湖的北側。謂其小，是因四面環(huán)水的地貌形成中，有一塊0.54平方公里的垛田式或小島式的沖積平原，宋末明初開始，這里逐漸成為一座商埠茂盛的兩萬人聚居的集鎮(zhèn)。
八百年過去了，小鎮(zhèn)的繁榮延續(xù)至今，但面積還是0.54平方公里，常住人口還是兩萬多人，數據發(fā)生顯著變化的是，小鎮(zhèn)上走出去的莘莘學子之中，居然有近20位國內知名大學的校長（書記、院長）。溱潼籍高校領導涉及的大學有：武漢大學、東南大學、中國美術學院、上海對外經貿大學、上海海洋大學、南京信息工程大學（原南京氣象學院）、南京師范大學、南京農業(yè)大學、南京林業(yè)大學、江蘇大學、山東藝術學院、揚州大學、南通大學、太湖學院、江蘇農牧科技職業(yè)技術學院、江蘇建筑職業(yè)技術學院……在這些高校校長、院長、黨委書記的崗位上，除了山東藝術學院原副院長朱銘、原南京氣象學院院長朱乾根離世以外，其他各位仍然在行政、教學、指導研究生和所在學校顧問等工作崗位上忙碌著。而且，他們各人頭上一方天，每個人都在各自的科研領域開疆拓土，取得了不俗的成就。
筆者在采寫會船風情小鎮(zhèn)溱潼的散記《水上狂歡到溱潼》時，走進小鎮(zhèn)上的大學校長群，忍不住記下了幾位代表性人物的趣事和軼事。
園林學博導的授課從拔草開始
1963年出生的王浩，本科就讀的是同濟大學的風景園林設計專業(yè)，擔任南京林業(yè)大學校長之前，他從林大園林系普通教師開始，由系副主任到主任，由森林資源與環(huán)境學院（風景園林學院）副院長到院長，再由南京林大副校長到校長，一步一個腳印，走上了學校領導的頂層。他所從事的專業(yè)上的進步，也從工學學士到生態(tài)學博士，再到林業(yè)工程博士后。除了南京林業(yè)大學校長的頭銜以外，王浩還有不少帶“國”字號的桂冠，譬如，園林規(guī)劃設計國家級優(yōu)秀教學團隊帶頭人、園林國家級實驗教學示范中心主任、園林國家級特色專業(yè)負責人、國家濕地科學技術專家、國務院學位委員會風景園林專業(yè)學位指導委員會委員、中國風景園林教育專業(yè)委員會委員。曾有記者采訪他，風景園林也就等同于林木盆景，這在當時，包括現(xiàn)在，都是一個小專業(yè)，他怎么做出了這么大的成就？王浩回答，這是受了爸爸的影響，爸爸很有藝術修養(yǎng)，王浩小時候釣幾條小魚回來，爸爸往盆中一放，加兩根水草，就是一件鮮活的盆景。媽媽采幾朵野花，爸爸往瓶中一插，就成了插花藝術。王浩的爸爸做了一輩子的溱潼中心小學校長，樂天知命，兢兢業(yè)業(yè)，溱潼走出來的大小才俊，都這樣稱呼和懷念他：“我們偉大的王校長！”所以，王浩說，再小的專業(yè)，只要你專注投入，埋頭二十年、三十年，你就會是專家，你就可能取得大成就。
王浩在教學中，特別在與研究生的互動中，也常有一些小中寓大的神來之筆。他時不時把幾個博士生叫到他郊區(qū)住地的院子里，和大家一道并排蹲著拔草。這年頭的準博士們，一個個細皮嫩肉，蹲在地上一兩個小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，一邊拔草，心中一邊嘀咕，這位博導耍什么花槍？請學生拔一次草，自己要賠上一桌菜和一兩瓶好酒，還不如兩百元錢找個鐘點工干干，既省事，又省錢。前不久，博士生董琳要去加拿大一所大學交流學習，送行宴會，有人趁著酒勁勸老師不要再做這“賠本買賣”，導師也喝了幾杯酒了，說話也就直白了，反問大家，這僅僅是拔草嗎？這僅僅是吃飯嗎？這是在上課！王浩說，園林設計也好，花木盆景也好，都是理科中的文科，文科中的藝術專業(yè)。這種特殊的“藝術專業(yè)”，就像舞臺上的舞蹈功夫、武打功夫一樣，臺上一刻鐘，臺下十年功。園林設計、盆景雕琢這一行，除了扎實的書本知識之外，你沒有一兩個小時、兩三個小時的蹲功和站功，你是入不了門、成不了“家”的。所以，我們要敬畏土地，敬畏勞動，敬畏專業(yè)。
這個細節(jié)，我是從王浩校長早幾年的博士生湯鵬那兒聽來的，他參加了那次活動。
作為國家級城市園林規(guī)劃和濕地建設的高參，王浩還一直致力于“公園城市”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。他說，小時候的兒歌就唱“我們的祖國似花園，花園的花朵真鮮艷”，這種“鮮艷”不是見縫插綠，不是屋頂花園，而是要有全盤的、生態(tài)的規(guī)劃。他很反對全年常綠，滿眼是花，認為四季轉換、樹木枯榮是人間正道。就如同飲食科學提倡生態(tài)綠色，反對轉基因、反季節(jié)一樣，老百姓喜歡的“綠水青山”，應該是大道自然。他在浙江、吉林、河北等全國各地的講座和專家活動中，不斷“掏出”他傾注了大量心血的兩張名片：
公園城市的樣板——泰州；
濕地建設的典型——溱湖。
“上天”“入地”的南信大校長
南京信息工程大學是2004年由南京氣象學院更名的，因為多方面的原因，該校原來在國內排名靠前的大氣科學專業(yè)和氣象學專業(yè)，都遇到了招生和畢業(yè)生就業(yè)的困難。2006年初，李廉水由南京財經大學副校長調任南京信息工程大學校長。李廉水是經濟學家，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博士，調任南信大之前，他的關于知識經濟的研究和講座火遍大江南北。經濟學專家能帶“火”老牌的氣象學院校嗎？在校內外的一片懷疑聲中，李廉水一番調研之后，提出并實施了“上天入地”，振興信大的目標管理策略。
“上天”，就是瞄準品牌專業(yè)的世界一流水準，“垂直拉升”，迎頭趕上。李廉水解釋，為什么提“垂直拉升”，不搞彎道超車？因為彎道超車有時容易犯規(guī)，甚至不“犯規(guī)”就難以“超車”，有投機取巧之嫌。而垂直拉升，靠的是實力、功夫和超常的努力。李廉水是如何“垂直拉升”的呢？他了解到聯(lián)合國氣象組織的實力官員多為原南京氣象學院校友，就立即與他們建立聯(lián)系，及時了解信息，申請主辦前沿學術活動，以此擴大學校影響，也逼著自己的師資隊伍“觀云識天”，苦練內功。為了爭取主辦2006年第十屆世界氣象組織教育與培訓會議，李廉水從腰椎間盤突出手術后的病床上，被抬上了飛機。在去日內瓦的飛機上，一個小時調節(jié)一次腰帶，硬是用真情、用誠意，迎來了世界氣象組織官員和各國氣象專家，迎來了國家氣象局和省政府領導。論壇的舉辦，也“逼”著學校的硬實力和軟實力都大大上了一個臺階。
李廉水在南信大期間，還干了件攪動業(yè)內池水的新聞事件：“招女婿、促兒子”。南信大2006年開始，連續(xù)多年面向全球，百萬年薪招聘二級學院院長，人稱“招女婿”。2006年，百萬年薪還是有誘惑力的。招“女婿”如此，本校畢業(yè)或已在學校工作的土生土長的“兒子”呢？李廉水說，一樣看待，條件一經制定和公布，“女婿”搶到了“繡球”，有出息的“兒子”也在“業(yè)精于勤”的較勁中，找到了自己新的位置。
“入地”，就是要讓南信大的畢業(yè)生“接地氣”，適應社會的需要，盡快在社會發(fā)展中找到自己的適合位置。南京氣象學院改校名南京信息工程大學以后，由原來氣象專業(yè)院校，變?yōu)榘瑲庀髮I(yè)、人文專業(yè)、理工專業(yè)的綜合性大學。由于高校體制改革后的擴大招生，原有人文類、理工類高校的品牌專業(yè)畢業(yè)生，在就業(yè)時都遇到“粥少僧多”的難題，更何況南信大這樣新開辦院校的新開辦專業(yè)呢？面對早期南信大畢業(yè)生就業(yè)難的實際狀況，校務委員會做出決定，南京信息工程大學的品牌專業(yè)，最強的、排名第一的是氣象專業(yè)，南信大要揚長避短，把“觀云測天”當作自己的“大學語文”，所有專業(yè)都要開設氣象學中的五門基礎課程，鼓勵人人拿輔修專業(yè)證書，有條件的修氣象學的第二學位。人才市場很快反饋回來信息，各地氣象部門在招收南信大氣象專業(yè)畢業(yè)生時，文科、工科、理科類的同學“搭伙”投檔，也很受歡迎。因為，全國各地各級氣象單位和部門招收新員工時，除了需要氣象專業(yè)，也需要中文、財會、經濟類、計算機類等專業(yè)的畢業(yè)生，同樣專業(yè)的學生應聘，南信大的非氣象類畢業(yè)生手上，大多都有張《氣象專業(yè)輔修證書》，你說，哪家的畢業(yè)生更受氣象部門歡迎呢？即使是政府的其他管理部門、職能部門，只要是與氣象管理稍微沾點邊的，誰見了不為之心動呢？南信大畢業(yè)生的就業(yè)率，一下子躍居江蘇高校畢業(yè)生的前幾位。
所以，李廉水的“上天入地”戰(zhàn)略成功了，南京氣象學院更改校名后，又以南京信息工程大學的名義，重新入選全國雙一流高校。百度上這樣介紹，南京信息工程大學是國家“雙一流”建設高校，也是江蘇高水平大學建設高峰計劃A類建設高校。學校的大氣科學專業(yè)為“世界一流學科”，在教育部最新一輪的學科評估中蟬聯(lián)第一和A+等級，實力頂尖。
李廉水2017年從南京信息工程大學黨委書記、校長崗位退休后，繼續(xù)擔任太湖學院的執(zhí)行校長、中國科學學與科技政策研究會（國家一級學會）監(jiān)事長、中國氣象學會（國家一級學會）副理事長、中國民辦教育協(xié)會（國家一級學會）副會長。他還是國務院“管理科學與工程學科評議組”成員、教育部科學技術委員會委員兼管理學部主任、教育部工商管理類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。
李家三位院士兄弟
根據網絡信息記載，截至2023年底，中國科學院院士873名，中國工程院院士978名，兩者相加，一共1851名，若按全國人口14億計算，兩院院士與全國人口的比值大約為1/760萬，也就是說，平均760萬人中才有1名兩院院士，真可謂寥若晨星了。所以，在統(tǒng)計兩院院士時，一般都是以地級市為單位介紹的。
小鎮(zhèn)溱潼有個例外，李家一門三院士，弟兄仨：李德仁、李德毅、李德群。
李德仁，1939年生，攝影測量與遙感專家，1991年當選中科院院士，1994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，1999年當選國際歐亞科學院院士。曾任武漢大學副校長，武漢測繪學院院長。
李德毅，1944年生，人工智能研究專家，1999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，2004年當選國際歐亞科學院院士。
李德群，1945年生，材料成型專家，2015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。曾任華中科技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院長。
咱們先從李德群說起。李德群1968年畢業(yè)于清華大學冶金系，1981年獲得華中工學院塑性加工專業(yè)工學碩士學位，畢業(yè)后留校工作，歷任副教授、教授、博士生導師。1986年至1987年在美國康奈爾大學訪學歸來后，擔任華中科技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院長。李德群長期從事材料成形模擬、工藝與智能裝備等領域的研發(fā)，不少帶有創(chuàng)新意義的成果，被國防、汽車、電子技能等高新領域采用，2007年獲國家科學進步二等獎，2010年獲國家自然科學二等獎，同年，被評為全國優(yōu)秀科技工作者。李德群與他的團隊先后主持和承擔了多項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、博士點基金項目、國家“七五”“八五”“十五”重點攻關項目，獲得授權國家發(fā)明專利20多項。李德群還主撰著作8部，合撰著作3部?？上?，天不假年，2022年，李德群院士因病醫(yī)治無效，過早地離開了他為之奮斗的事業(yè)。
李德毅是三兄弟中的軍中院士，少將軍銜。1967年畢業(yè)于南京工學院（現(xiàn)東南大學）無線電系，1983年在英國愛丁堡大學獲取博士學位回國后，被征召入伍，以后，一直從事指揮自動化系統(tǒng)工程和軍隊信息化工作，李德毅除擔負軍中相關專業(yè)的領導工作外，還兼任中國電子學會副理事長、中國人工智能學會理事長、中科院計算機語言信息工程中心首席科學顧問等重要工作。在人工智能領域，李德毅的代號是：“AI之父”“人工智能的領舞者”。早在2012年，北京到天津高速公路的部分封閉路段，李德毅的團隊就開始了無人駕駛的試驗。2015年，從鄭州到開封的全開放公路上，李德毅的無人駕駛汽車試行成功。2018年4月12日，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，也是一個應該載入史冊的日子，全世界第一輛無人駕駛的電動卡車，從天津港啟動出發(fā)，投入運營。駕駛座空著，李德毅院士與助手微笑著端坐后排。這輛卡車安裝了北斗定位系統(tǒng)和激光雷達、毫米波雷達等國產設備，同時輔以多項人工智能技術，可以保證在夜間、大霧、雨雪等惡劣天氣和現(xiàn)場人員、車輛、作業(yè)設備交混的復雜情況下全天候運行。這是震驚世界的記錄。
李德毅院士在人工智能領域取得某些“領先”世界水平的成果時，他的胞兄李德仁院士也在自己的科研領域放了衛(wèi)星。李德仁院士1963年畢業(yè)于武漢測繪學院航測系，1981年獲武漢測繪學院攝影測量與遙感專業(yè)碩士學位，1985年獲德國斯圖加特大學博士學位，同年返回武漢測繪學院任教，1986年被破格晉升為教授，2000年開始擔任測繪遙感信息工程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，延續(xù)了他從事的遙感、全球衛(wèi)星定位和地理信息系統(tǒng)為代表的地球空間信息學的教學和研究。在長期的研究和實踐中，李德仁院士于2005年進一步提出了一個理論與設想，把高空的衛(wèi)星、低空的飛機、地上的移動測量系統(tǒng)與網上的GIS全放在一起，叫“廣義空間信息網絡”；把圖像處理、GPS處理由信息傳回地面合成，改為在天上及時處理，叫“在軌數據處理”。他當時希望到2020年的時候，能構成一個天上、地上合在一起，能夠實時更新、處理數據的實時或準實時系統(tǒng)，相關領域將其稱為“通導遙理論”，即通訊、導航、遙感三方面的數據一體化處理，又稱為“李德仁方法”。
“通導遙”成功了，“李德仁方法”成功了！2024年6月24日，北京，全國科技大會、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、兩院院士大會在人民大會堂隆重召開，國家主席習近平向李德仁院士頒發(fā)了2023年度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。新華社發(fā)布的消息稱：李德仁一直致力于提升我國測繪遙感對地觀測水平，他攻克衛(wèi)星遙感全球高精度定位及測圖核心技術，解決了遙感衛(wèi)星影像高精度處理的系列難題，帶領團隊研發(fā)全自動高精度航空與地面測量系統(tǒng)，為我國高精度高分辨率對地觀測體系建設作出了杰出貢獻。
李德仁院士的這一研究成果，借助了其弟李德毅的AI智慧。有細心的記者發(fā)現(xiàn)，8年前開始，在全國兩院院士會議及其他相關會議上，兄弟倆只要一見面，就少不了交流相互的科研信息，他倆還跨學科交流，合著了具有國際前沿意義的專著《空間數據挖掘理論與應用》，并且，兄弟倆聯(lián)手招收和指導跨學科的博士生。中國有句成語叫“如虎添翼”，這樣一專多能、如虎添翼的博士，從李德仁李德毅身邊已經走出去兩位，而且正在繼續(xù)培養(yǎng)中。
兩位老院長遺留的人間佳話
說起溱潼籍的大學校長，不能忘記已經去世的朱乾根教授（1934—2004）和朱銘教授（1937—2011）。
朱乾根教授是著名的氣象學家、博士生導師，專業(yè)為大氣科學與研究。學術著作有《華南前汛期暴雨》《東亞季風》《天氣學原理與方法》等。朱乾根教授曾擔任國家自然科學委員會評審委員、全國季風科學研究協(xié)會技術組組長、中美季風合作研究中方科學顧問、中國大百科全書特約編審等。俗話說，南美一只蝴蝶翅膀的扇動，可以釀成一場太平洋上的熱帶風暴。這則由氣象學上的研究術語，逐漸演變成社會學、政治學領域的名言，就是朱乾根教授長期研究的課題之一。他的中國暴雨與季風研究、東南亞季風的分帶、東亞季風體系等研究成果，至今都是中國乃至亞洲同類課題的代表性論述。
20世紀80年代中期，朱乾根教授擔任南京氣象學院黨委書記、院長。非常巧合的是，21世紀初，又一位溱潼人李廉水擔任了南京信息工程大學（原南京氣象學院）黨委書記、校長。前后相隔不足20年的時間，同一所大學，由同一個小鎮(zhèn)走出的兩位教授先后執(zhí)掌，這應該是共和國教育史上罕見的佳話。
朱銘教授生前曾擔任山東省政協(xié)副主席、第十屆全國政協(xié)常委、民盟山東省主委、山東工藝美術學院副院長等。朱銘教授數十年筆耕不輟，著作頗豐，他在美術史、美術原理、設計藝術學理論和設計藝術史等領域的研究，具有開創(chuàng)性的獨到見解，是我國著名美術史學家。他的代表作有《外國美術史》、《設計史》（上、下）、《雕塑名作欣賞》、《設計家的再覺醒》等。朱銘教授畢業(yè)于山東師范大學（原山東師范學院），長期在山東藝術學院、山東工藝美術學院執(zhí)教并擔任領導工作。
金秋十月，在李德仁、李德毅、李德群三兄弟的舊宅，亦即現(xiàn)在已成文旅景點開放的院士舊居，姜堰區(qū)委副書記、溱湖風景區(qū)黨工委書記黃衛(wèi)平，與筆者聊起了小鎮(zhèn)上的大學校長群話題。我說，這是中國歷史文化名鎮(zhèn)溱潼的特有現(xiàn)象，與小鎮(zhèn)清代興起的書院有極為密切的淵源關系。中國歷史上的書院大致可追溯至宋明時期，像長沙的岳麓書院和無錫的東林書院。這類書院開辦的目標單一，基本都是為科舉考試而辦的預科班，是為地方紳士后代或富家子弟日后躋身社會精英階層服務的。而清同治八年（1869）創(chuàng)辦的溱湖書院，開院之日即不同凡響，書院董事會呈準在溱湖書院內成立了“溱湖義學”，又名“溱湖義塾”。用今天的說法，當年的溱湖書院是一套班子，兩塊牌子。溱湖書院全日制學習，收費入學。開設的課程有國文、算術、歷史、地理、音樂等。溱湖義塾面向社會免費招生，節(jié)假日和晚間授課，有點像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夜校和掃盲班之類。開設課程除以上內容外，更多的是講析社會應用常識和市場營銷規(guī)則?？傊?，經世致用是義塾教學的第一準則?；蛟S，正是得力于當年溱湖書院這種對文化和文明有教無類的傳道，溱潼古鎮(zhèn)雖小，但在崇尚道德禮儀、追求公平正義、發(fā)展區(qū)域經濟、提高民眾文化方面，一直提高與普及兩條腿并重，走在同類型城鎮(zhèn)的前列，甚至領跑了里下河地區(qū)的文化建設和文明建設。一個兩萬多人的小鎮(zhèn)，居然為國家貢獻了近一個排的大學校長，就是最好的說明。
黃衛(wèi)平書記說，地方政府正準備放大小鎮(zhèn)大學校長群的文化推進效應，在院士舊居的附近，利用現(xiàn)有的明清時代舊宅，開辟集閱讀、研究、觀光和休閑一體的大學校長書房，讓各個學科的大學校長，在自己的家鄉(xiāng)“復制”一至兩間自己的“專業(yè)”書房，配套文化古鎮(zhèn)建設，開辟文旅新的業(yè)態(tài)，也光大悠久深厚的中華文化。
作者：周桐淦 泰州溱潼人，記者、報告文學作家，江蘇省中華文化促進會副主席。